我喜歡看電視
這句話的意思對我來說
不是我喜歡[看電視]
而是我喜歡[看]電視裡演的玩意兒
而且是像內科醫生一般拆解這些小人兒在黑色大箱子裡玩的把戲
最近被一個很可愛的廣告逗笑
印象很深很深
那是某間兒童美語業者的廣告
小朋友們穿插著用童稚的聲音說著老成正確的英語
侃侃而談自己未來的志向
當他們邊揮舞著還不知道勞動者的辛苦的小手
眼睛裡閃著對未來的希望
那樣的光芒
就像沙漠裡的水塘般將我牽引到腦右前葉的深層
一陣暈眩
噢
原來
我曾經也是有夢想的
"我想當國文老師"
"我想當作家"
"我想當個導演"
"我想當個饒舌歌手"
"我想走星光大道"
點點點點點點
每個人都有夢想啊
彼德潘跟溫蒂
夜裡出走飛向了Never Land
那裡是夢想的開端
也是快樂的泉源
日子永遠過不完
壓力永遠不存在
這是屬於孩子單純的夢想
大了些
人的夢想開始參雜了欲望
在學會知足以前
所有開出來的空白支票
都可以是夢想
人開始撰寫一些遙不可及的歌曲
因為知道是伸手抓不住的
所以送它名為[夢想]的稱呼
因此
我看穿了這個偽裝
在蹲在街角抬頭等待
溫蒂與彼德還有 Tinker Bell 飛過
然後啃蝕自己的夢想
我說
當我的夢開始與思想分離時
我在法國雲彩紙上用羽毛寫下了十個醒來的理由
跟著開始哭泣
在飲盡第十八杯酒時
我輕輕的向著已經空著的玻璃杯內喚著
這一次我的夢想是
我希望我什麼人都沒有傷害
我希望身邊的每個人都健健康康
無病無痛
然後我雙手垂地
開始哭得更放肆
內裡我是清醒的
因為我知道我的宿命原來是一直不斷的成全別人體貼別人
為了別的生命而活著
每一次當我自私
就有一個星星從天上墜落
因為這樣
我開始拿還沒痛的另一邊大腦
思想解套的妙招
那就是讓這一分鐘的自己
從回憶裡站起來朝反方向奔跑
七歲的時候
我的夢想是
如果我沒有近視眼
啊
那該有多好
學校的同學們就不會拿我跟葉大雄做相似度85%的比較了
十五歲的時候
我的夢想是
能夠在校園裡成為一個引人注目的人
而那樣的風靡校園
絕對不是因為我考試考得好或不好
或跟自己的母親是不是學校裡數一數二的英文老師有關
我想要成為我自己
十八歲
我夢想我在班際籃球比賽能夠上場打滿八分鐘
並且得了八分
其中有兩球是三分神射
二十歲
我開始變得貪心了
我夢想我可以再也不抽菸
我夢想我不去上課考試卻all pass
我夢想女朋友會愛我一輩子
我夢想打麻將可以糊到技巧牌
我夢想我買了一台很舊的二手車
我夢想卡拉ok的每首歌我都會唱
二十五歲時
發現寫了夢想的支票本
已經開始有不夠用的情形
我夢想能去看千禧年的日出
我夢想我的車能跑得更快
我夢想工作的薪水能更多
我夢想能有更多的夢想
而且大多數的時候
我的夢想都能夠成真
其實我已經開始發現
夢
是會醒的
醒著的時候
我唯一能做的行動竟然就是想
然後總在少年不識愁的那些日子裡
慢慢的認識了自己的醜陋
然後開始了自我進化
我變成了我自己最忠實的朋友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
都是自尊心做祟
都是自私在搞鬼
人的心就變得不滿足了
辣椒不夠辣
冷氣不夠冷
咖啡不夠濃郁
造愛不夠激情
我仍然蹲在牆角
奇怪的是要去Never Land的隊伍遲遲沒有出現
前些天
我開始思想
三個十年過去了
我仍然還在犯拿刀傷人的罪
到底是怎麼了
就在心每跳一下都很疲倦的時候
我找到了死結的頭
原來很簡單
所有的恨與不恨愛與不愛
說與不說痛與不痛
都是因為我不夠知足
原來我不是不快樂
是我不知足
所以便不會快樂
原來夢想是頭猛獸
很多人只拿來遠遠觀賞
卻鮮少人願意踏實的去解剖自己
任憑夢慢慢的向天空飛去如同平溪紅色的紙天燈
而屬於現實的想法就在天空被世界淹沒之前開始向下沉澱
就在我的夢離開了想的那一天
天空下起了灰色的雪
要追回來只能等待
那從回憶裡站起來朝反方向奔跑的自己
能在碼錶停止前
回到現實
現在我要說
在眼淚已經忘記婆娑的姿態要怎麼扭捏時
我想找回那個懂得知足
懂得快樂的自己
希望這樣單純的想法
不只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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